论观过与见过

论观过与见过(20210104)
(一)
【居士】有人留言如附件截图:
(留言内容){戒为无上菩提本,应当一心持净戒。宁可百年不开悟,不可一日走错路。
我们作为佛弟子,应当持戒修行才对,可是在当下佛教界有种怪现象,他们有很多富余时间指责别人这里不对、那里不对……好象他们自己修炼已经超凡入圣。说实话,他们才是真正的魔,魔是不开悟……菩萨不见他人过,一个真正修行人那有时间整天说东说西。}
【贤佳】可回复:
感谢提示!《大宝积经》说:“不见他过,劝离过故。”(卷第一百一十一)《佛说大般泥洹经》说:“若有持戒、修习慈心而观彼过,是则诸佛如来之法。欲令己身及诸众生悉皆安乐,是以应观他作不作,己身亦然。常作是观,是我弟子。”(卷第六)怎么理解、看待?
下面一篇文章请您指点有何偏差问题:论揭批邪师邪法的权利和责任之二》。

(二)
【居士(原龙泉寺学员)】我曾听寺里某法师开示:之所以很多学佛人没有体会,学不进佛法,很大原因在于常常观过,例如对上嫉妒、对中比较、对下轻毁等,这些烦恼都和瞋心相应,而瞋心会毁掉自己累积的资粮和善根,因此就很难与佛法相应了。
我个人的思维是:第六识的分别心不停地在分别中,现在通过闻思佛法,熏习世间、出世间正见,这个过程就是一个正分别去除自己各种见烦恼的过程,而这个过程自然会观察外境的人和事,并且发现其有问题的地方,但是如此我就观过了,这似乎与六祖大师说的“若真修道人,不见世间过”相违背。这里要怎么理解?是否我的见解有问题?
另外佛经里说,“三结断,贪恚痴薄”才证二果斯陀含,也就是二果斯陀含的圣人都无法断尽瞋心,我一个凡夫更不可能断瞋心了,但是《入行论》却有“一瞋能摧毁,千劫所积聚,施供善逝等,一切诸福善”的话,这里也理解不通。

【贤佳】“观过”不同于“见过”,可参看《辨破“不见僧过”》。
《入行论》所说应是特定极端情况,不是泛指一般情况。另外《入行论》宗应成派伪中观见,不是圣论,宜多思辨。

【居士】看了“不见僧过”的辨析,还有点疑问:
文中说:“见过是见取过失而轻蔑乃至怨恨他人”,是有问题的;“观过是观察过失而适当自护并劝谏他人”,是应该的。这里我根据自身经验分享一下:
1.观过而不见过,这个对于日常偶尔碰到的境界或者与自己无紧密牵涉的情况下,比较容易。比如我在平常生活中看到有人随地吐痰、乱扔垃圾,遛狗者让狗随地大小便且不处理,或者恶口骂人,这些都能自然观其过自省且不见过。
2.观过而见过,这个对于日常中经常重复的境界,而且比较影响自己的情况下,就很容易。比如楼房上层噪音很大,天天放摇滚乐,自己住楼下很受影响,自己去合理沟通但是效果不大,依旧如此。比如楼道里有人把垃圾放在门口,不及时处理,夏天臭气熏天,自己虽然路过帮忙处理,但架不住天天如此,去和物业反映,答应提醒,但是依旧如是,自己一打开房屋大门就臭气熏天。像这两种情况都是刚开始观过,后来无法解决,就会转为见过了。
3.上述只是邻居问题,更难处理的是天天见面的人,我听说有同一个办公室的人、同一个宿舍的人形同陌路、势如水火,那种情况可能刚开始都是观过而已,渐渐变成见过,因为无法去解决现实问题。
至于说劝谏,这个尺度很难把握,要看两人的关系程度,如果时机没掌握好,说话技巧没掌握好,很容易加快加剧两人关系的破裂,因为毕竟是指出别人的过失,从人性角度讲都是凡夫,很难心平气和接受对方说自己的问题。
再举个例子,比如我在工作中被分配到一位同事对面,而他习惯于抖动双腿,几乎一刻不停,我比较敏感于这种动作,因为会影响自己,刚开始可以当没看到,但是他抖动的频率太强了,这种你去提醒对方,人家根本就不理你,而且基本以后关系就很紧张;我找上级提出换个位置,说出理由,上级可能根本不理解我的痛苦,最终也不会换。
我的疑问是,当碰到上述问题的时候,我该怎么如理思维,不要从观过转为见过?
【贤佳】宜修慈悲,体谅包容,灵活应对。
【居士】明白了,其实就是一种业力现前吧!只好暂时忍耐,然后采取各种不损恼对方的办法,让自己尽量不受干扰。
我又思维了一下,觉得问题的关键还是在于自己不能深信因果导致的。其实一切苦果都是自己曾经造的恶业导致的,若能够信解了知目前苦果之因,自然就能不抱怨外境,从而心平气和,体谅包容对方。修慈悲的关键也在于此处。由此来看,观过确实是提醒警示自己深信业果的方便了。
另外,您在上面说那句“一瞋能摧毁,千劫所积聚,施供善逝等,一切诸福善”是极端情况,其实还有类似的“一念瞋心起,火烧功德林”,这些我在听某法师开示的时候,实际都没有说明这些只是特殊情况。我想了解,这种特殊情况到底是在什么情况下发生的?
【贤佳】不仅是未能深信因果,还在执着自我,执着五欲八风。
“一念瞋心起,火烧功德林”,应是对佛菩萨等强境生决定无悔大瞋。若非强境,若有悔心,若瞋轻微,则应非能大毁善根功德。
如《中阿含经》说:“世尊告曰:‘鹦鹉摩纳都提子今命终者,如屈伸臂顷,必生地狱。所以者何?以彼于我极大瞋恚。’……世尊告曰:‘鹦鹉摩纳今命终者,如屈伸臂顷,必至善处。所以者何?彼于我极有善心。若有众生因善心故,身坏命终,必至善处,生于天中。’……‘何因何缘男子、女人形不端正?若有男子、女人急性多恼,彼少所闻,便大瞋恚,憎嫉生忧,广生诤怒,彼受此业,作具足已,身坏命终,必至恶处,生地狱中,来生人间,形不端正。所以者何?此道受形不端正,谓男子、女人急性多恼。摩纳!当知此业有如是报也。摩纳!何因何缘男子、女人形体端正?若有男子女人不急性多恼,彼闻柔软粗犷强言,不大瞋恚,不憎嫉生忧,不广生诤怒,彼受此业,作具足已,身坏命终,必升善处,生于天中,来生人间,形体端正。所以者何?此道受形体端正,谓男子、女人不急性多恼。摩纳!当知此业有如是报也。’”(卷第四十四)

《大方等大集经》说:“若有非圣凡下之人,犷戾自高,性常瞋怒,于多人所现大瞋恚,当知是人身坏命终堕于地狱。”(卷第五十四)
《别译杂阿含经》说:“我观止制愚,默忍最为胜,极大瞋恚忿,能忍彼自息。无瞋无害者,彼即是贤圣,亦贤圣弟子,常应亲近之。诸有瞋恚者,瞋重障如山。若有瞋恚时,能少禁制者,是名为善业,如辔制恶马。”(卷第二)

《大方广佛华严经谈玄决择》(辽代鲜演法师)说:“言‘一念瞋心起,百万障门开’者,故下《普贤行品经》云:‘佛子!我不见一法为大过失,如诸菩萨于他菩萨起瞋心者,何以故?佛子!若诸菩萨,于余菩萨起瞋恚心,即成就百万障门故。’……言于他菩萨者,若于菩萨起瞋过尤重,以令菩萨废大行故。”(卷第三)

《释禅波罗蜜次第法门》(隋朝智者大师)说:“明瞋恚发相,即有三种:一,非理瞋;二,顺理瞋;三,诤论瞋。一,违理瞋发者,若行人于修定时,瞋觉欻然而起,无问是理、非理,他犯、不犯,无事而瞋,是为违理邪瞋发相。二,顺理正瞋发者,若于修定之时,外人实来恼触,以此为缘而生瞋觉,相续不息,亦如持戒之人见非法者而生瞋恚。故摩诃衍中说:‘清净佛土中,虽无邪三毒,而有正三毒。’今言顺理正瞋者,即其人也。三,诤论瞋者,行人于修禅时,着己所解之法为是,谓他所行、所说悉以为非,既外人所说不顺己情,即恼觉心生。世自有人,虽财帛相侵,犹能安忍,少诤义理即大瞋恨,风马不交,是名诤论瞋发相。……明治瞋恚多病,如经中说:‘瞋恚多者,教慈心观治。’瞋病既有三种,今对治亦复有三。一,明治邪瞋者,日夜心中思维非理欲以恶事恼他瞋发之相,具如上说,治之应令修众生缘慈,取一亲人得乐之相,缘之入定,如是见亲人得乐,中、怨人等皆令得乐,取他乐相,能生爱念,即破于众生中瞋恼怨害之心。二,明治正瞋者,若于余事之中都无瞋心,但见人作恶或复犯戒而起瞋心病发之相,具如前说,治之应教修法缘慈,观五阴虚假,不见众生,岂有持犯是非之事,但缘诸受中法乐,以与于他,慈心爱念,不应加恼,是非既泯,瞋心自息,是为行法缘慈能治顺理瞋病。三,明治一切法中诤论故瞋者,病发如前说,对治方法应教修无缘慈。何以故?此人随所得法既自以为是,谓他即非,同我者喜,违我者即瞋,或于四句及绝四句中生执,或复执于中道,如是皆有所依,故有诤讼执计因缘,便生瞋觉。对治方法,令修无缘之慈,行此慈时,言语道断,心行处灭,于一切法不忆不念。若无忆念,因何诤讼而生瞋心?大慈平等,同与本净之乐,离恼他相故,名慈能与乐,亦得言菩萨为诸众生说如是法,名为大慈。当知修无缘慈对治一切法中诤论瞋恚。”(卷第四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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