论灵活持戒

论灵活持戒(20240930)

法师甲】有人喜欢以提婆达多“严持”戒律来辩护说持戒应“灵活”,如说提婆达多倡导素食,比佛还严格。请问该怎么看待这一说法?

贤佳】这是佛制戒的灵活,并不是持戒的灵活。提婆达多自立戒法,并非严格持守佛的戒法,否则不会分裂僧团。对于灵活持戒的态度,《四分律》说:“云何名为同戒?我为诸弟子结戒已,宁死不犯,是中共余比丘一戒、同戒、等戒,是名同戒。”(卷第一)http://cbeta.buddhism.org.hk/xml/T22/T22n1428_001.xml#pT22p0571b0202

在制戒的灵活上,佛对当时小乘机缘没有倡导素食,对大乘机缘才倡导素食。佛对大乘机缘倡导素食,比提婆达多更严格,如《楞严经》说:“若诸比丘不服东方丝绵绢帛,及是此土靴履裘毳、乳酪醍醐,如是比丘于世真脱,酬还宿债,不游三界。何以故?服其身分皆为彼缘。”(卷第六)http://cbeta.buddhism.org.hk/xml/T19/T19n0945_006.xml#pT19p0132a1906

提婆达多对小乘机缘倡导素食,错用机缘,且目的是故意与佛竞争、分裂僧团而非为慈悲、解脱,所以称为邪法。现今自许灵活持戒者,如果自许是小乘或南传佛教,则不必吃素。如果自称大乘,而说不必吃素,则是犯戒,实是泥执,不契机缘,并非灵活。

如《四分律含注戒本疏行宗记》(〔宋〕元照律师)说:“教虽严峻,人不可依,不济机缘,但成虚设,判归邪法,其致在兹。……问:永断鱼肉若是邪法,何以《楞伽》《涅槃》复制断耶?答:法化初开,未宜即禁,《涅槃》《方等》正合机宜。无缘辄制,故得名邪;机至教兴,故名正耳。又律对小机,说为正食,断则成邪;经被大根,乖于慈行,断则名正。又彼法(编者注:提婆达多的法)出于恶意,不为利生;佛教出自慈怀,无非济物。所以异也。”(卷第三)http://cbeta.buddhism.org.hk/xml/X39/X39n0714_003.xml#pX39p0896c2001

更多相关文据和辨析可参看:

《戒律答疑讨论之二十五·(一)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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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破依“三法印”误破〈楞严经〉·(三)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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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论大乘吃素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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法师甲】《楞严经》这段话,您能大致解释一下吗?“若诸比丘不服东方丝绵绢帛,及是此土靴履裘毳、乳酪醍醐,如是比丘于世真脱,酬还宿债,不游三界。何以故?服其身分皆为彼缘。”

贤佳】大意是说比丘不着用东方的丝绸制品,不着用古印度本土就有的皮毛制品,也不食用古印度本土的乳制品,那么便是随顺真正清净解脱,因为服用动物的身分(包括毛、乳)都是不顺清净解脱的缘。

《楞严经文句》(〔明〕蕅益大师)说:“身者,血肉之类。身分者,皮毛等物。身既不服其身分、不食其身肉,心又永无贪求服食之想,岂非真解脱者?问曰:小乘求出生死,何故反许‘五净’(编者注:五净肉,即不见为我杀、不闻为我杀、不疑为我杀、自死肉、鸟残肉)及靴履等?大乘度生为务,何反严遮?答曰:小乘但求自度,止须不造杀业、不障出世足矣。喻如举家远逃之人,则小债可弗偿也。大乘须在三界广化众生,喻如乡国大姓长者,设有分毫负人,便有惭色,不能自在设化矣!行菩萨道者思之。”(卷第六)http://cbeta.buddhism.org.hk/xml/X13/X13n0285_006.xml#pX13p0324a1301

法师甲】“大乘须在三界广化众生,喻如乡国大姓长者,设有分毫负人,便有惭色,不能自在设化矣!行菩萨道者思之。”蕅益大师的警诫很好!这也说出了末学的心声。末学持戒的一个信念就是,如果自己不尽量严格本分持守,今后讲戒、弘戒,担心心里有愧,不能让人信服。

贤佳】随喜善思!南传教界多说要严格持戒,反对“舍小小戒”,反对灵活“开缘”。有些人以释迦牟尼佛在世时反对提婆达多立“不吃鱼肉”法为例,来倡导灵活持戒,应是汉传教界或藏传教界不重戒律的人,既不重菩萨戒,也不重比丘(比丘尼)戒,借菩萨戒“开通”比丘(比丘尼)戒,或借比丘(比丘尼)戒反对菩萨戒,或随意两者都灵活“开通”,自毁戒法,难免堕落。

如《四分律行事钞》(〔唐〕道宣律师)说:“今时不知教者多自毁伤云:‘此戒律所禁止,是声闻之法,于我大乘弃同粪土。犹如黄叶、木牛、木马诳止小儿,此之戒法亦复如是,诳汝声闻子也。’原夫大小二乘,理无分隔,对机设药,除病为先。故鹿野初唱,本为声闻,八万诸天便发大道;双林告灭,终显佛性,而有听众果成罗汉。以此推之,悟解在心,不唯教旨。故世尊处世,深达物机,凡所施为,必以威仪为主,但由身口所发事在戒防,三毒勃兴要由心使,今先以戒捉,次以定缚,后以慧杀,理次然乎。今有不肖之人,不知己身位地,妄自安托云是大乘,轻弄真经,自重我教。即《胜鬘经》说:‘毗尼者,即大乘学。’《智论》云:‘八十部者,即尸波罗蜜。’如此经论不入其耳,岂不为悲!……《涅槃经》中,罗刹乞微尘浮囊,菩萨不与,譬护突吉罗戒(编者注:轻小戒)也。又《智论》云:‘出家菩萨守护戒故不蓄财物,以戒之功德胜于布施。如我不杀,则施一切众生之命等。’以此文证,今滥学大乘者,行非可采,言过其实,耻己毁犯,谬自褒扬。余曾语云:‘戒是小法,可宜舍之。’便即不肯。‘可宜持之。’又复不肯。岂非与烦恼合?卒难谏喻,又可悲乎!今僧尼等,并顺圣教,依法受戒,理须护持,此则成受。若元无护,虽受不成。故《萨婆多》云:‘无殷重心,不发无作。’纵使成受,形仪可观,佛法住持,理须同护。今时剃发染衣,四僧羯磨,伽蓝置设,训导道俗,凡所施为无非戒律。若生善受利,须身秉御之处,口云‘我应为之’;若污戒起非,违犯教网之处,便云‘我是大乘,不关小教’。故《佛藏》立‘鸟鼠比丘’之喻,驴披狮子之皮,广毁、讥诃,何俟陈显。恐后无知初学为彼尘蒙,故曲引张,犹恐同染,悲夫!……今有妄学大乘者,多贪着非时食,故具引诫之。”(卷中)http://cbeta.buddhism.org.hk/xml/T40/T40n1804_002.xml#pT40p0046b0201

《四分律行事钞资持记》(〔宋〕元照律师)解释说:“‘自毁’者,身为佛子,反毁佛教故,又自身禀戒,反毁戒律故。……今禅讲之众,所学虽殊,未有不受戒者。若本为持,则发戒品;反此徒受,定无有戒,则将何以为僧宝?以何而消信施?空自剃染,终为施堕。又复方等大乘,止开心解,不拘形服。《净名》居士,《华严》知识,随缘化物,不假形仪。今既通方,何劳剃染?如能省己,当自摩头。……《佛藏》第一:‘佛告舍利弗:“譬如蝙蝠,欲捕鸟时则入穴为鼠,欲捕鼠时则飞空为鸟,而实无有鸟、鼠之用。其身臭秽,但乐暗冥。舍利弗!破戒比丘亦复如是,既不入布萨、自恣,亦不入王者役使,不名白衣,不名出家”’等。又《十轮经》第七云:‘自于大乘诸行境界,不曾修学,未能悟解,于大众中自号大乘,为名利故诱诳愚痴,令亲附己,共为朋党。譬如有驴,披狮子皮,而便自谓以为狮子,有人遥见,谓真狮子,及至鸣已,皆识是驴’等。……‘尘蒙’谓邪言恶见坏信丧道,犹如尘垢秽于净物故也。‘犹’下,嘱累。所谓‘素丝易染,朱、紫难分’,虽委曲指陈,犹未能知返。岂非禁情节欲,举世之所难;纵意为非,是人之所欲。且祖师之世,其风尚然,况及于今,无足怪矣!……以学语者耻已贪嗜,滥谓大乘无时、非时,故今还引《大论》以诫邪执。近世学大、学小,啖食无时,不畏佛戒。铜浆铁丸,焦烂喉腹,痛彻心髓,谁当代之?悲夫!”(卷中)http://cbeta.buddhism.org.hk/xml/T40/T40n1805_002.xml#pT40p0260b2708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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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论戒律开缘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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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论戒律和佛智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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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律典解义讨论之七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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法师甲】是的,那一类人举提婆达多的例子,是为不持戒开脱而已。如我说的这人是素食的,难不成其素食是遵守提婆达多的“教言”吗?如果不是,为什么在佛比提婆达多“宽松”之处就听佛的,在佛比提婆达多严格之处就不听佛的了?乃至于,到了佛严格之处,又能找出旁的理由来证明不必严持,诸如“随方毗尼”“小小戒可舍”等等,总归是“灵活有理”。

贤佳】其“灵活有理”,近同“犯戒有理”,也即“堕落有理”。其说“灵活持戒”,即是“灵活不持戒”,只是说法好听。巧言善辩,文过饰非,自误误人,可悲、可畏!

如《论语》说:“子路使子羔为费宰,子曰:‘贼夫(fú)人之子!’子路曰:‘有民人焉,有社稷焉,何必读书然后为学?!’子曰:‘是故恶夫佞者!’”(佞:巧言善辩)

《孟子》说:“所恶(wù)于智者,为其凿也。”(凿:穿凿附会)

法师甲】《论语》这段话是说明什么问题?是说这些人不解佛法而滥说误人吗?

贤佳】是说耽误、损害他人,却牵强附会一些理论,其实违背机缘,巧言善辩,自饰其非,理应厌弃。可参看:

《关于高僧犯戒的辨析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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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摘录){我在龙泉寺时,劝人持不非时食戒,一位比丘说他曾过午不食,一次学诚说:“将来只做个少吃饭的人有什么意义?”(大意如此)他就吃晚餐了。如此含混滥说,自高轻戒,惑乱人心,可称佞僧。如《论语》说:“子路使子羔为费宰,子曰:‘贼夫人之子!’子路曰:“有民人焉,有社稷焉,何必读书然后为学?”子曰:‘是故恶夫佞者!’”}

法师甲】《关于高僧犯戒的辨析》文章中举的济公喝酒吃肉、鸠摩罗什娶妻、南泉斩猫等公案,都是佛学院法师讲课时有援引乃至多次援引、多人援引的。当然,其所援引没有就此说喝酒吃肉等做法是对的,但认识也含糊,只是说我们凡夫难以揣测高僧的境界,不能攀附其行。但我觉得这样含糊的认识是有隐患的,因为这样会导致:但凡见有“高僧”难以理解的“异行”,都含糊“脑补”是高境界。例如就有的法师对藏密是这样的态度,虽然说不清藏密是怎么回事,但很仰慕、尊崇或者至少是不敢随便评价。其实应该明晰辨判,例如那些高僧的异行“异”在哪里、为什么不能攀附等等,而不应含糊。

那位龙泉寺的比丘听了学诚那句话后就吃晚饭了,我觉得有多方面“文化背景”因素。一是学诚的无上权威,二是强大的“依师”氛围,这两点导致对律制的极大轻凌,让人难以重视佛语和戒律,然后再加上个人习惯的原因,由此很自然就会“随顺”吃晚饭了。戒律本来是起到对治我们毛病习气的作用的,但学诚的解读会让人找到不用持戒又很“舒服”,还不失“崇高”意义的理由,对于那些觉得对治习气困难的人来说,何“乐”而不为呢!

贤佳】是的!“解读会让人找到不用持戒又很‘舒服’,还不失‘崇高’意义的理由”,这是古今众多“灵活持戒”者共通的心法秘要,尤其藏密邪师将其极致发挥,系统化、神秘化,迷惑深广,大为流行,祸害社会,深坏佛教,极为可悲!

法师甲】他们能够成功运用这种方法,是因为在修行入门阶段,有些事情确实会让人感到困难。但“万事开头难”,有点困难正常的,只要了解意义、方法,适当坚持,就不难跨过去,后面是更深远的利益。世间万事大抵如此,更何况是修行,本是逆生死流,人说修行的做法“很多都是跟人的习性反着来的”。古德说“没有一番寒彻骨,哪来梅花扑鼻香”,人不吃苦怎么可能会有成就呢?而邪师根本不给人机会体验修行必经的辛苦,哪怕是一点小苦,一上来就把人的路引歪了,再纠正就难了。

贤佳】这种道理以及一些人崇尚“苦行”的心理,邪师多是非常了解的,所以邪师多会示现极端苦行,并多以苦行磨练“调教”信徒。如藏密玛尔巴以极端苦行磨练密勒日巴,密勒日巴自己还在山野中极端苦行,乃至将“男女双修法”极端练习如同苦行,所以引得藏密信徒极为崇敬、效学。可参看《辨破〈沈卫荣 侯浩然|疯癫的圣僧:毗瓦巴、密勒日巴与印藏佛教的大成道者传统〉·(五)》(https://uncn.top/9380.html)。

您可留意观察,那些倡导“灵活持戒”者多有其勤劳辛苦乃至极端苦行。如学诚经常各处“飞奔”,还彻夜给尼弟子发短信“调教”,并且安排北京龙泉寺、仙游极乐寺僧俗信徒在多个部门辛苦工作,尤其长期大搞建筑,多人身体受伤,僧众多有犯戒。学诚的一个理念是:“现代的出家人可以清净,但不能清闲。”这也是一个极其巧诈的说法,以苦行凌越戒律,能摄受、奴役众多高素质人才。类似这样,学诚擅长给凌越戒律以“崇高意义的理由”,便多能使人不以通常的辛苦为苦,而是以苦为高乃至以苦为乐,都以“灵活”凌越戒律为高上。相关辨析可参看:

《交流讨论类编02:学诚真实一面(2018年)·(二十三)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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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交流讨论类编05:学诚体系相似法(2018年)·(六十八)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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法师甲】或许可以说是有两种极端,一种是倡导修行应该轻松快乐,不然没有人敢修行;另一种是倡导这种扭曲的苦行。您说为什么会恰好形成这两种极端呢?另外,密勒日巴的故事也是佛学院提得很多的。

贤佳】中道难得,难免偏“左”或偏“右”,发展成不同极端。佛世时就有世俗纵欲享乐与外道无益苦行两种极端,近现代附佛外道也自然有这两种极端,众生烦恼情见如此,但都凌越戒律,貌离而神合。所以佛教经律反复强调以戒为师。佛教戒律是释迦牟尼佛由大慈悲、般若慧制定的,灵活性很大,适应性很强。如果不学戒、不明戒,或学知戒律而凌越戒行,却谈“灵活持戒”,都难免犯戒堕落、败乱佛教。所以宜应严谨以戒为师,尤其末法时代。相关辨析可参看:

《论“人间佛教”》

https://uncn.top/9552.html

《论学诚破坏律制·(三)》

https://uncn.top/9579.html

《论佛教戒律缺陷》

https://uncn.top/9672.html

“密勒日巴的故事也是佛学院提得很多的”,现代汉传佛学院多崇学藏密,所以藏密邪法流行,佛教律制大坏。可参看:

《广东佛学院尼众学院竟然还在学〈菩提道次第略论〉》

https://uncn.top/1063.html

《对峨眉山佛学院聘用汉喇嘛导师的忧思》

https://uncn.top/1733.html

《对闽南佛学院崇学藏密的忧思》

https://uncn.top/1793.html

《对陕西法门寺佛学院崇学藏密的忧思》

https://uncn.top/1807.html

《劝谏上海佛学院尼众律学部》

https://uncn.top/3917.html

《论佛教界风气》

https://uncn.top/9737.html

法师甲】“佛世时就有世俗纵欲享乐与外道无益苦行两种极端”,这不论是享乐还是苦行,都不是佛教里的,这还好;而现在的“享乐”和“苦行”,都是“佛教里”的,会迷乱了佛教的“本来面目”。

贤佳】是的!所以宜应以戒为师,把握佛教的“本来面目”,正本清源,拨乱返正。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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